【杜柔】SUNRISE

参唐柔中心本的稿子,解禁了,来混个更新。


 

  <1>

  

  寒风从楼门大敞的选手通道灌进了体育馆,坐在通道门两侧的轮回队员和兴欣队员都被这倒春寒带来的妖风吹得脊背发寒。吴启从袖筒里伸出手,掐着杜明暗示道,语气不容置喙:“杜明,你冷吗。”

  “当然不热。我不懂你意思。但我坐外面,你坐里面,你离门远,所以要开门自己来。”杜明低声说着,缩缩手臂来躲开吴启的魔爪,顺便瞪了吴启一眼。但这一眼无意中瞪偏,他的视线刚好落到隔壁席正对着指尖呵气的唐柔身上。水汽在冷风中顿时变成一团白雾,唐柔的脸时不时笼在白雾中,只露出一点通红的耳尖。

  杜明见状,立刻起身轻踢吴启的脚,小声说道:“别让一下,我来开门。”

  吴启冲他竖大拇指道:“义气!下次奶茶我请了。”

  杜明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一句。

  其实杜明一点儿都不想说话。这倒不是因为他喉咙疼或是受了打击,而是因为一些很不科学的事情发生了。

  那是一个很普通的清晨,杜明和吕泊远约好早起去食堂抢仅有的两屉烧麦,谁知竟被周泽楷和孙翔抢先一步。杜明要了一屉小笼包,长叹道:“泊远儿啊,咱来晚了。唉,我盼了一星期的烧麦啊——”

  吕泊远神色复杂地盯了杜明两秒,仿佛杜明说了什么胡话一样。然后他拍拍杜明的肩,问:“明儿你在傲娇什么,竟然说出‘我一点都不想吃…’这种话,你是不是和吴启看番看多,看成傲娇了啊。”

  杜明确实迷惑了,却是对于自己和傲娇扯上关系这件事。至于吕泊远说的奇奇怪怪的话,杜明就权当他听错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你饭不是还没打么,还不赶紧去!”杜明有点震惊地打了个寒噤,反驳道。谁知吕泊远端着空餐盘,脸上表情竟然更加精彩了:“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打饭了!”

  “你不是——”杜明这才发现有哪里不对,连忙闭嘴,又转而试探道,“我刚刚故意说对了。”

  “太好了,就知道你又一不小心嘴瓢了,我还以为你一觉睡成弱智了呢。”吕泊远感动地拍拍杜明的肩膀,差点把他的小笼包震落在地。

  杜明并不是一不小心说错了。他训练完又试了几次,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他说“不是”在别人耳中会变成“是”,他的“出来”对别人而言就是“进去”——一切小孩都知道的反义词在杜明口中发生了乾坤大挪移,在别人听来就是截然相反的意思。

  杜明不得不像中了混乱之雨的荣耀角色一样,颠三倒四地说话。但混乱之雨有时效,而他前无古人的症状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结束。但好在这症状只作用于他的嘴,才不算太折磨人。

  杜明花了一个半月,终于熟悉了如何与人正常对话。虽然他自己听着自己的话都觉得难受,但生活好歹是别别扭扭地回到了正轨,和以往没多少不同。

  只是他开始有意地回避和唐柔有关的话题,尤其躲着“承认喜欢她”这件事情。哪怕杜明知道自己在说假话,他也不想说他不喜欢唐柔。

  窗外的柳树也像往年一样开始抽条发芽,风过时嫩枝在他桌上落下的影子也悠悠晃着,桌上的显示屏里放的是昨天兴欣的比赛视频,寒烟柔一招背身天击打出,利落地挑起了叶下红。

  杜明靠在电脑椅上摆弄手机,直到视频放完。他看见那个用了很久的微博小号终于被注销,心情有些复杂,于是干脆扔下手机闭上眼,随意扯着脑中的碎片回忆。

  自从他把这个小号的头像换成了朋友店里挂着花语的绿植之后……一切都没什么不对,但是又好像什么都不对了。

  他想——显然,全世界除了他都是正常人。有时候杜明甚至会怀疑自己中了迷惑心智的巫术,全世界真的只有他脑子不正常……并且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怀疑竟然越来越显得真实。

  如果有一个人能听见他真正想说的话就好了。

  只要一个人就好。

  

  <2>

  

  茶杯上氤氲的热气散在唐柔和显示屏之间,模糊了她的视线。

  显示屏上是某装逼用的问答APP的界面,平时无所不能的网友们面对她的问题时束手无策——听到一个人的话和表意完全相反,其他人却能明白他的意思,这是为什么?问题描述还将事情写得清清楚楚。但回答了问题的人,没有一个不认为她是在写弱智问题钓鱼。

  唐柔关掉电脑,靠在椅背上沉思。她觉得她的听力可能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是长期面对显示屏导致神智恍惚,不然怎么连几句话都听不对?比如全明星时,她听见杜明说着“我来开门”,然后去把门关上了——她之后又反复确认了,她听见的杜明的话的确和别人听见的完全相反,简直像见了鬼。

  包括她问陈果的时候,陈果的眼神也像见了鬼。

  “杜明和孙翔说的话有什么不对劲吗?不就是说他吃不了辣,但可以点鸳鸯锅吗。”难得有空随队比赛的老板娘此时正贴在唐柔和苏沐橙中间,微挑眉头回答唐柔的问题,“等等小唐,为什么你要问这个,难道……”

  凭着几年闺中密友间的了解,不管陈果的“难道”后面是什么,唐柔都觉得不能让她说出口:“没什么,是我刚刚听错了。我听杜明说他能吃辣、不要点鸳鸯锅,孙翔说‘那就点鸳鸯锅’,有点奇怪而已。”

  陈果的表情一下子平静了下来:“我还以为小唐你有什么情况呢。”

  “能有什么情况?”唐柔笑道,“我也想吃火锅了,算不算情况。”

  “我也想吃了。正好萧山体育馆对面新开了家火锅店,包子说挺不错的,咱们回去就去下馆子!”陈果一兴致勃勃地挥了挥手,而后才想起有什么不对,“等等等等,话题偏了!我说的情况可不是这个情况。”

  “那是什么?”唐柔向陈果眨眨眼睛。

  陈果挽住唐柔的手臂,放低声音说:“就是,戴妍琦无意中发现个销号微博的截图,都是支持你的话,才知道他们轮回有个人喜欢你。”

  陈果说,截图的时间差不多就是唐柔被骂得最狠的时候,销号的时间却是截图近两天被发出来狂转之后,戴妍琦猜他可能是怕被人扒马甲,所以干脆销号了。不过舆论倒是很神奇地被带跑了方向,偏向了唐柔这边。

  “喜欢我么?”唐柔问,“为什么?”

  “小唐你这么好,喜欢你还需要原因?”陈果嘿嘿一笑,“不得不说,这人还蛮有眼光的!”

  “果果,你再夸我可要骄傲了。”唐柔说,“今晚就去吃火锅吧?我请客。”

  于是话题成功跑偏了——一车的兴欣队员都开始讨论晚上吃什么。而始作俑者正坐在窗边,把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抛到脑后,开始思考自己听到的一切。

  除了杜明的话,没有什么是不正常的。

  除了杜明的话。

  除了杜明。

  唐柔闭着眼睛,两耳不闻车内事,修长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窗沿,耳畔却又回响起陈果的话:“他们轮回有个人喜欢你。”

  而后她的耳边又响起自己的声音:“喜欢我么?为什么?”

  “那个人是他吗?”

  唐柔蓦地睁开眼睛。

  这个问题的答案,她很想知道。

  “小唐下车——诶,醒了啊,我刚打算叫你来着。”陈果笑嘻嘻地牵起唐柔和苏沐橙的手,“走啦,咱们吃火锅去!”

  “好。”

  从她回应陈果的那句好之后,除了跌宕起伏的赛况之外,唐柔觉得一切都变得越来越好,甚至连她的黑粉都渐渐销声匿迹。

  正是因为一切都很好,所以才会显得一切都不对劲。

  唐柔找到了那个销号博主的截图。截图里的分析专业得就像个职业选手所说,所以才会有这样的说服力……或许还有别的什么原因。博主叫Samsanrise,兴许是Samsara和sunrise的结合体。他的头像是一盆叶子硕大的兰花,唐柔没有认出品种。

  这种兰会开花么?唐柔忽然想问,却一时找不到可以回答的人。

  

  <3>

  

  杜明拿起手机的那一刻,差点一蹦三尺高。

  “吴启你别过去!”

  “怎么,你买彩票中头奖了?”吴启纳闷地走了过来,却猝不及防被杜明一巴掌拍在大腿上,“卧槽杜明你干嘛!”

  “唐唐唐柔她……她怎么突然没给你发消息了!”杜明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又给了自己的大腿一巴掌。

  “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给你发消息?”吴启白他一眼,问道,“唐柔发了什么啊?”

  杜明瞥了眼屏幕,又把手机扣在桌面上,连连摆手说:“没什么没什么,一点小事而已。”

  吴启听见杜明又开始说胡话,只好带着一脸的莫名其妙走了。杜明点开聊天界面,唐柔的消息就摆在那里;他点了返回,又点进去,重复几次后才确认是真的。杜明还是把手机揣进兜里,准备回了宿舍再回消息。

  毕竟这消息对杜明来说,实在有些太震撼了。

  [寒烟柔]:冒昧打扰一下,杜明。我不太清楚轮回的训练时间,但请你务必抽空看一下我的消息。

  [寒烟柔]:大概是从全明星,也就是今年我第一次见到你开始,我就发现你的话别人别人都能听懂,但在我听来却是颠三倒四的,而且只有我会这样。虽然很匪夷所思,但我的确不是在开玩笑。

  这的确是宛如被盗号一般的消息,换了任何人都一定会这么觉得,但杜明知道它是真的。

  杜明真的很希望有个人能听到他的真心话,父母也好,朋友也好,哪怕是个素不相识的路人他都想过,却唯独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唐柔——这个想法太奢侈了,他不敢肖想。可谁知道上天就这么偶然眷顾了他一回。

  于是杜明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给唐柔回了消息。

  [吴霜钩月]:这个确实是真的……只有你能听懂我在说什么,别人听到的都是相反的意思,所以我说话必须颠三倒四的。不过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这件事还真的挺不科学的。

  [吴霜钩月]:我也深受其害啊哈哈哈……唉,要是知道该怎么解决就好了。

  唐柔看着对面回复的消息,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敲了两下。

  ……也是,杜明要是知道怎么办的话,就不会这样了。

  她敲的那两下无意中点开了杜明的QQ资料卡。他的照片墙上赫然是一张熟悉的照片,和Samsanrise的头像一样,是一盆叶子硕大的兰花;另一张是沙漠中像树一样高的花,在地平线处绚烂的日出里变成了一片黑影。

  唐柔又在微博搜出了Samsanrise的截图,对着放大后还是很模糊的头像仔细看那花的花盆——灰色,白色云纹;她又点开杜明照片墙里的图片,这次可清晰多了:花盆是灰色,还带白色云纹。

  只是在杜明的照片里,那盆花上面挂了个小牌子,背对着镜头,没有拍到上面的字。

  唐柔仰躺在椅子的靠背上,长呼了一口气。

  这下她确认了,这桩灵异事件百分之九十九和她有关系,剩下百分之一的可能性是和她有很大关系。

  真迟钝啊。唐柔这么对自己说。你早该知道的。

  去年总决赛后轮回黯然离场。与三连冠失之交臂,他们没有把失落写在脸上,却也绝不会多高兴。只有走在最后的杜明,回头看着唐柔笑了一下,又匆匆转身离开。

  唐柔无意中看见了他这一笑,有些惊愕。

  唐柔见过很多笑,知道她是唐氏大小姐时谄媚的笑,她立誓一挑三时不屑的笑,她毁诺时嘲讽的笑,还有她的朋友们发自真心的笑。

  虽然只有一瞬,但好在距离不远,唐柔看得很清楚。

  他的笑也是真心的。

  为什么?明明杜明是敌对队伍的一员,为什么他会为兴欣高兴呢?唐柔原先猜,也许是冠军队不计前嫌的风度。

  但现在她知道了,他喜欢一个兴欣的对手,一个叫唐柔的对手。

  唐柔向前伸出手,微风从她的指缝穿过,又从鬓角的碎发间逃走,只有阳光流连在她的掌心,直让人从指尖暖到心里。

  她收回手,给杜明回消息。

  [寒烟柔]:那么,五一假期你有空吗?我去S市找你,我们可以一起找找解决的办法。

  [吴霜钩月]:?!好,你什么时候来跟我说一声,我去接你!

  屏幕对面的杜明大概很高兴呢。

  

  <4>

  

  五一假期真正让人切身体会到了客流量统计图上冷冰冰的数字。唐柔在人群中费劲地穿梭,总算是准时从酒店挤到了静吧门口。

  她在门口打量了一下店面。店里设计得不错,装修配色很像轮回队服,有几张桌子上还有毛茸茸的企鹅玩偶。吧台空无一人,柜侧摆了盆鲜绿明艳的大型绿植,像是无意闯入单调色彩中的一抹生机,也在唐柔的心上拂过一阵清心明神的风。

  那绿植长得有些像Samsanrise的头像,花盆是灰色的,带白色云纹。

  杜明坐在靠里侧的双人桌旁,背对着门口,和看起来像是老板的人聊得正欢。老板注意到唐柔,连忙跳起来迎客。唐柔一边走一边笑着向他点点头,大方地坐在杜明对面的座位上。

  老板恍然大悟,连忙转身去了吧台,取下些唐柔叫不上名字的工具和酒。杜明把桌上稍多一点的柠檬水向她推了一点,介绍道:“他——他是以前我在训练营交的朋友,不过转、没转正,后来借钱关……开了家静吧,生意还不错。”

  “真好,这家店的装修得也很像轮回。”

  “不……不是,是、唉……嗯,他就是照轮回队服配色装的。”杜明虚握着拳抵着唇,颇有些愁眉苦脸地叹了口气,“抱歉抱歉,我现在说话还有点……顺不过来。”

  “没事,慢慢来。”唐柔不禁莞尔,但一想到杜明在这磨人的情况下过了小半年,心里又有点不是滋味,“我听得明白。”

  “嗯,那你要来点什么?”杜明把刻着menu的手工小木牌往前推推,放慢了语速,一个字一个字认真问唐柔。

  唐柔浏览了一下小木牌,说:“普通的绿茶就可以,谢谢。”

  杜明回身和不远处的老板要了壶绿茶。唐柔又把木牌摆回原位,略一斟酌,随即切入她此行的正题:“为什么……只有我听你说话是正常的?”

  杜明顿了一顿,回答道:“其实我也不清楚,大概是个巧合吧?”可能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这算是个奇迹吗?

  “其实我真的……真的很高兴,这么长时间来终于有人能听懂我的话了。我还以为真的是我精神出了问题,再这么下去,我可能就得去找医生看看了。”

  “那么你挂号的时候,大概会发现我在你身后。”唐柔耸耸肩,她当然不相信这只是个巧合,但她暂时也无法证实一些隐隐约约的猜想。

  “那应该不至于。”杜明笑道,“还好你来了。”

  他的神情郑重得像是在宣誓。唐柔怔了一瞬,握着水杯的指尖又扣紧了一些:“嗯。”

  突然摆在桌上的饮品及时打破了尴尬的气氛。唐柔面前是上好的龙井,杜明面前的确是杯调得极漂亮的鸡尾酒。

  最下层的朱红酒液慢慢向上褪成灿烂的金黄色,像一杯燃烧的烈焰或是新日浸染的朝霞,杯沿缀着一枚鲜红的车厘子。

  亮丽的颜色就像日出,可惜窗外的天是阴的。铅色的云沉沉欲坠,仿佛马上就会降下一场瓢泼大雨,把整个世界冲刷到透明。

  Tequila Sunrise——唐柔认识这杯酒。她在国外学钢琴时有个会调酒的女同学,同学说唐柔给她的感觉很像龙舌兰日出,一样的热烈醉人。

  它对初次接触酒的唐柔来说过于辛辣,因此唐柔也没想再喝一次;后来她回国当了网吧小妹、又做职业选手,更没了喝的理由。

  直到现在,它才再一次出现在唐柔面前。顺着棱角不那么柔软的唇缘一点点消失。

  杜明看见了唐柔略带怀念的眼神,却会错了意,连忙解释说:“职业选手是不该喝酒,不过这就一点点,没关系的……吧。”

  唐柔的思绪被杜明拉回到现在。杜明带着急切却不得不慢慢地胡乱解释,让她忍俊不禁:“没事,我不在意,偶尔一次而已——兴欣庆功宴上我也喝了点的。”

  “那就好。”杜明笑了笑,“龙舌兰日出,是老板最拿手的。这不,吧台边就摆了盆龙舌兰,还挂了个小牌子写着花语。”

  “原来那个就是龙舌兰。”唐柔一向不太记得住这个兰那个兰的名字,自然也不清楚花语,“上面还有小牌子啊,我都没留心……”

  “我第一次来时,也没注意到,还是老板告诉我的。”杜明五指扣住杯沿,轻轻晃了晃杯里的大半杯酒。冰块在半透明的彩色酒液里若隐若现,不时在杯壁上叮当作响,“龙舌兰一生只开一次花,花像小树那么高,但龙舌兰会因开花而死去。所以龙舌兰的花语,是为爱付出一切。”

  唐柔点点头:“很勇敢的花语。”

  在杜明沉默的时候,窗外的阴云悄悄散去了。落进的阳光在冰块棱角上流动,似是在寻找窜出酒液的时机。

  “所以我希望龙舌兰日出能给我些勇气。”杜明忽然沉声道,“唐柔,我特别喜欢你。”

  一道阳光蓦地撞进唐柔的眼睛。

  “喜欢我么?”唐柔轻声问道,“为什么?”

  “应该……不为什么吧?你这么好,喜欢你还需要原因吗?”杜明笑着告诉她。

  唐柔觉得他笑得有点傻,人也一样傻——为爱付出一切,多傻的人才会真的有这种想法?可杜明就有这么傻。

  告白只是个仪式,杜明喜欢唐柔,唐柔是知道的。所以他说出龙舌兰花语的时候,唐柔就有了一个猜想:她的好运是杜明换来的,因为那句“为爱付出一切”,他便付出了说真心话的能力。

  唐柔宁愿不要这好运。

  唐柔就是他为之付出一切的“爱”,所以她是世界上唯一一个能听到杜明真心话的人。

  不过唐柔并不打算现在就告诉杜明。她给杜明回以一个同样灿烂的笑容,然后告诉他:“我也喜欢你。”

  这不是谢意,更不是歉意,只是不含任何杂质的告白——

  “Samsanrise博主,杜明选手,”唐柔直视着杜明满盈惊喜的双眼,向前方摊开手,一字一句地认真告诉他,“我喜欢你。所以,如果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就握住我的手。”

  杜明微微瞪大了眼,但还是把手覆了上去。

  唐柔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说:“还需不需要我掐你来确认一下?”

  “不不不不用了!”杜明红着脸摇摇头,“虽然……确实像梦一样。”如果这真是个春光明媚的美梦,杜明觉得不醒过来也挺好的。

  闻言,唐柔果然掐了他一下。

  这一下掐得其实不太疼,但还是把走神的杜明惊得往后一撞。这一撞挪动了长椅,椅背又差点磕到老板的手。老板侧身一躲,把一碟马卡龙放到桌子上:“杜明你想谋杀我啊!算了,我大人不记小人过,这盘小东西就送你们了。”

  “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杜明毫无愧意地呲牙一笑,看见老板意味深长地往桌子上一瞥,才发现自己和唐柔的手还没松开。

  “行吧,我知道了。我走了,祝你们幸福。”老板转身离开。

  “怎么忽然……这是搞什么啊。”杜明有些哭笑不得。

  唐柔笑着提醒他:“你没发现他能听懂你的话了吗?”

  杜明这才反应过来,惊喜地反握住唐柔的手,说:“是哦!这样真好,总算变回来了。”

  变回普通人之后,杜明总算不再需要费心费力说反话,唐柔也总算不是唯一能听懂杜明说话的人了。

  在杜明面前,唐柔和其他人一样不再特殊,却又永远都是特别的那一个。

  ——特别的、热烈的、醉人的,他的sunris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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